【清安】请按套路出牌 第七章
*小提琴手清×钢琴伴奏师安
*OOC以及bug预警
*加快剧情加快剧情……唔，大概还有两三章左右吧
*这次的曲子来自小天使的推荐，非常感谢~
闷热。
夏日的天气就像是脾气最古怪的女人，前一秒还清爽宜人，后一秒简直是恶毒到要把地上的一切都给蒸发掉。
烈日炎炎，阳光亮到刺眼，似乎只有走到稍稍阴凉的树荫下，行人才得以苟活一瞬。
男性也许不太在意温差的变化，他们不在意天气，就像是不太在意自己的女朋友今天是否换了一支口红。可是女性走在大街上，不打伞很容易就被晒到头晕脑胀，于是她们就像下雨天一样撑着伞，花式各异的遮阳伞便处处可见。
但尽管如此，四周已经热得好比蒸笼。打着伞是能挡紫外线，但仍然挡不住高温的侵害。人们不时停下，用手帕或者手背擦擦额角的汗水。
太热了。
猫儿无精打采地卧着打哈欠，小狗吐出舌头趴在地面上喘气，蝉鸣都被夏日的怒火烧了个干净，变得软绵绵的。
闷热到心慌。
不知名的东西，在躁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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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站在室内，无心地望了外边一眼。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外面世界挤满色彩缤纷的太阳伞，它们不断闪动着，让人眼花缭乱。
那边温度应该极高，炎热到空气密度不稳定，清光感觉远处的景物都像是在空气中浮动，使人看得极不真切。
清光现在在空调房里，自然体会不到外边近乎绝望的高温。
即便这样，他还是流了不少汗，背后湿了一大块，汗津津的，薄衬衫也贴紧了他的肌肤。
空调在轰隆轰隆地吹着冷气，清光却没有腾出一只手来拿条毛巾擦下汗，显然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来想想自己之后会不会感冒。
清光调整着自己的换气频率，他拉起衣领粗略擦了擦脸颊的汗珠便作罢。
然后，他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了三角钢琴那里。
正巧，那儿也有个人正抬起头来望向他。
安定仰起脸来，汗液打湿了他前边的几根头发。他比起平日的欢脱来说，少了几分元气，多了几丝疲惫。不过，虽然安定不吭一声，但那对干净的眼睛还挺灵动，它们正气势汹汹地直盯着清光，以此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除了不自觉咬紧的下唇，安定整张脸上没有特别的感情流露出来，一切都写在眼睛里了。
所以，清光干脆地岔开了自己的视线，假装没看见安定那如刀般锋利的眼神。
清光觉得他们两人的状态，跟着打鸡血飚速跑了一千米有得一拼。
不过清光估量着自己的肩膀还没垮，所以他希望安定的腰也还没断。
清光悄悄叹息一声，然后闭着眼，看都不看安定，他的右手果断地挥了一下手中的琴弓。
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小暗号吧，意思是，再来一遍。
安定见状，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从清光和安定一起练习之后，他们经常找出空闲的时间段，在音乐教室或者练琴房里练琴。
之后，为了各种省事不费口舌，他们连暗号都有了。
从肢体语言到一个眼神，演奏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都默记于心。
就好比，清光一个跺脚一个怒视，外加把小提琴一放，坐在旁边生闷气……这肯定不是清光累了，不甘心地想休息一下……安定都懂，他得自我反省，他肯定又在什么奇怪的地方惹清光不快了。
他们第一次一起练琴，那天晚上最终不欢而散。在那之后，时间已经过去数周，偷偷摸摸地从春天跑到了夏天。
清光承认，比较第一次的默契度，他们现在配合得的确要好多了。
但是，依旧远远不够。
现在是夏日的某个周日，清光和安定待在一间练琴房里，已练习了几个小时，中途没有一次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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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琴很累，持续几个小时练琴真的很累。
说真的，在清光看见安定那气息奄奄的可怜样子时，他有那么一秒，仅仅一秒，对安定这个大魔王于心不忍了。
但清光很快就想到，他站在这里拉小提琴还没嫌累呢，安定还坐着呢，有什么好辛苦的？
弹成这样，你好意思说你从小开始弹钢琴吗？清光在心里小小地叫嚣道。
好在，清光也明白，练久了身体疲惫，成效也不大，所以这回练完之后，清光终于提出休息了。
“累累累累——累死了!!!”
在清光的魔鬼训练下，安定实在撑不住了，一得知可以休息了，他先把双手速度一放，随后立马像个死人一样，瘫在了钢琴上边。
“起来，别躺在钢琴上。”
清光嫌弃地说，顺便用琴弓去戳了戳安定软趴趴的身体。
休息了一阵子，清光也没忘啰嗦几句，他没留一点情面，直白地指出安定哪里哪里没弹好。清光这么不给人面子，安定还不能说出一句抗议的话，只有低下头，像个受训的小学生一样安分地听着。
这有什么办法，因为清光说的都是对的啊!
安定想哭都哭不了。
“你啊……也只有一个人安静弹琴时，状态好些。”
清光感慨道，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我对你给我伴奏的状态非常不满意”。
这番话听讲安定耳里……他安慰了一下自己，就当清光是在毫不吝啬地赞美他好了。
清光靠着墙壁而立，空调风似乎吹得他有一点不舒服，演奏中不时出现的小毛病也惹他心烦。
在难得的休息时间里，清光按摩着眉心，尽量使身体得到充分的舒展。
安定往后伸懒腰，把骨头弄得咔咔响。他偷瞄清光几眼，瘪瘪嘴。
清光应该是心情不好吧？
……要不要给他打一下气？
安定独自琢磨了一会，思来思去，不免讶异于自己太拘泥于这些小细节。
真是的，和清光待久了，变得和他一样死心眼了啊。
安定敲敲自己的脑袋，顺便挖苦了自己几秒。
想那么多干嘛？顾东顾西的，多麻烦。
单刀直入才是自己的作风。
安定给自己下了定心丸，哪怕他前几分钟才被清光无情地点出了错误，他现在舒口气，立即恢复如初。
“清光”
安定在钢琴前坐得端端正正的，两腿并拢竭力挺直。
安定叫了清光一声，见清光抬起头来、用无声而不明状况的眼神问他，安定就嘿嘿地笑。
“清光，你刚才说我独奏还不错，对吧？”
安定的手指再次碰上那完美的黑白琴键，随着熟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安定略感自豪和得意。
“我来给你独奏一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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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眉梢一动，烦闷的脸色像天晴后散去的乌云一般消失了。他饶有兴致地反问道:
“就现在吗？你不是一直闹着休息吗？”
本来还想让安定打消这个念头，哪知安定浑身都是倔强的斗志，清光便好笑着接受了。
恭敬不如从命嘛。
“可以点曲吗？”清光强忍住笑意，嘴角的弧度还是在渐渐变大。
见安定点头默认了，清光便走过去，单手搭在安定的肩膀上，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翻看谱架上的五线谱。
清光上半身前倾，他将多余的头发挽在耳后，露出白瓷色的耳朵来。薄唇向内轻抿，而拉成一条直线。五指慢腾腾地翻着谱子，轻点着琴谱，打着节拍，似乎表明他正在纠结于选那一首曲子。
安定注视着清光近在咫尺的脸，他脑袋一偏，就能扫到清光从肩滑落的深色棕发。
清光看谱子时格外认真，双眼清明，紧盯前方。稍长的睫毛垂下，留下浅浅的阴影。
虽然都算是熟人了……可一下子靠这么近，多不好意思啊……
安定一不小心又被清光的发尾碰到了脸颊，不免心惊肉跳，赶紧去摸下冰凉的琴键冷静冷静。
希望清光听不见他的心跳声。安定祈求到。
清光专注地盯着眼前的琴谱，丝毫没有注意到安定的不自然。
“就这首。”清光最终选好了曲子，拍了拍安定的肩膀。
这一拍把走神的安定吓惨了，惊得安定直接绷紧了背脊。
“没事吧？”清光想自己方才是不是拍重了，忧虑地问，“练得太累了么？脸都红了……”
“没事没事啦！”安定赶紧将清光推远了一点，火急火燎地说:
“《D大调波兰舞曲》吗？嗯，我已经准备好了……”
安定弯下腰，死死瞪着眼前的谱子。
“你准备得挺快啊……”清光用极不信任的语气说道，随之又话锋一转，“算了，那我们开始吧。”
“我们……？”
安定愣了，一声“啊？”差点没从他口里蹦出来。
清光白了他一眼，说:“拜托，这好歹也是小提琴独奏名曲，我就干站在这里看你弹啊？我放心吗？”
对，你不放心我……
……有什么不好放心的？
你来插一脚，那我提出要给你弹一曲的意义何在？
你不就是想炫技吗？
安定心中那个才叫跌宕起伏，他嘴巴一歪，看着清光跃跃欲试的样子，安定不止一次质问自己方才为何那般嘴快、作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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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光刚才纠结半天后相中的曲子呢，曲式是三段体，第一主题较为激情明快，第二主题则显轻柔忧郁。
演奏开始，安定要先行一步，为之后小提琴的奏响做铺垫。本来他应该做好伴奏的本职工作，但他弹着钢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他隔一会就忍不住用眼角去偷瞄清光几眼，为了能时刻注意到对方的状态，他们相隔不远，安定很容易就能看见清光灵巧的手指。
他这般注视清光，倒不是因为他觉得清光手腕弯曲的弧度有多好看。他们今天才练过这首曲子，但安定总觉得清光每一次演奏都值得一看。
他的情感总是丰富的，技巧正好也能表达出他的情感。曲目的最后，他的手指总是能准确地找准把位，双手动作得飞快，光听着琴音就能让人的大脑里释放大量的多巴胺。
安定看着看着，一心两用，踩个踏板都踩得马马虎虎的。
很快，到了第一主题切换到第二主题的时候，安定赶紧收收心，打算聚精会神地弹好这一段。这个时候虽只有钢琴在弹奏，清光也没将小提琴放下，而是默念节拍，准备精准地接上去……
结果，安定这段要弹完了，清光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他听见了一个声音——并且他相信安定也听见了，因为安定刚才弹错了一个音——那是从隔壁练琴房里传来的。
练琴房是有隔音之效的，但偶尔听见隔壁琴房里的声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但隔壁的人和你弹同一首曲子，还越弹越快，好像马上就要赶超你了……这就有问题了。
一个想法在清光脑子里如电光般闪过，清光打了个激灵，他放下小提琴，往身后一看——
安定还没有停下弹琴的动作，但他同样是一脸震惊。
他们相望了一下，似乎立即看到了对方心中的答案。
这是……
……斗琴？？？
在他们还在惊奇的时候，隔壁琴房的乐声更急促了，像是要把钢琴敲出一个洞来。
后弹的那人快要赶超安定了。
清光先是啧啧称奇了一会，然后顿时变得精神焕发，大有一番看好戏的样子。
安定心情却变糟糕了许多，本来他和清光在好好练习呢，半路杀出一个斗琴的，这要闹哪样啊……
安定毫不示弱地加速跟上，一双手在琴键上跳跃得只剩残影，可他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呢……
隔壁的人就瞬间换曲，弹起了Enduring movement……
……
……
……
去你的无穷动……
请问，您是打算用琴弦点烟吗？
飚手速飙上瘾了吗？!
清光听着，便吹了一个口哨，戏谑地看了看安定，貌似很期待他的表现。安定一句脏话已经逼到嘴边了，一看清光那开心样，又把脏话吞下去了。
于是安定一边把那人在心里默默地骂了无数遍，然后任劳任怨地跟上。
像是《野蜂飞舞》什么的，也是无穷动的曲子，《野蜂飞舞》就钢琴来说，跨度都没多大，远没有李斯特的《钟》这类的神跨度，层次也没人家高……
……可是还是难啊。
你飚速飙快点一样很牛逼啊。
比如像是一秒狂敲十六键的极限速度，真是难以相信……
安定谱子还记得住，可已经有数万只草泥马快要飞出他内心的大草原了。
心急下，他失误了几次，渐渐跟不上节奏。
接着，隔壁的人又切曲子了，开始弹《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
然后，清光说他对隔壁的人很感兴趣，去拜访一下……
所以，清光就出去了……
留下安定一个人傻傻地呆坐在钢琴旁边。
他不知所措地坐在钢琴前，头顶空调呼啦啦地吹，隔壁传来相谈甚欢的声音。
安定忽然感觉委屈，特想哭一场。
所以，越想越想不通，心情特别抑郁的他，在片刻后，他一把怒火就把心中的大草原和万只草泥马给烧了个干净!
安定活动了一下手掌，猛吸一口气，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准备就绪后，就开始使劲敲琴键!
待到他一秒不停地把之前弹过的曲子以敲碎琴键的气势通通弹了一遍后，他终于把清光给捞回来了。
清光十分无奈，说:“……你要砸钢琴吗？我穷，我可赔不起。”
安定恼怒道:“砸坏了也是我赔。”
“你吓到别人了，人家也只是想和你比一下……”
“哼！反正清光你就只是看热闹而已吧！”
清光往下瞧了瞧安定嘟着嘴的模样，忍俊不禁地说:
“安定……你生气啦？”
“你知道我生气了还这样逗我，抽你哦？”
“哇，可怕可怕……但说句真心话，如果你能一直保持你那卖力敲钢琴的气势，说不定我们的练习也会轻松许多。”
“闭嘴啦，还练不练？不练我走了。”
能将安定一军，清光当然是欢喜的。可落井下石这类行为实在不是清光的作风，清光本来想给人家一点面子的，但一看安定那气呼呼到鼓起的脸，清光还是没骨气地笑了出来。
“练啊，时间还早呢，为什么不练？”清光边笑边说。
安定无言了大半天，然后带着一丝杀意，冷漠地吐出几个字——
“我们还是打一架吧？”
“不，求放过。”
清光赶紧否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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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闷热。
下雨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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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送上520的特别小剧场
许久之后，在清光和安定成年之后，某日清光在家里听曲的时候，听到《匈牙利狂想曲》时，一下就忆起了旧事。
他把耳机一摘，一偏头就向安定问道:
“话说，你当时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噶？”
正躺在床上、抱着枕头发呆的安定被问得一愣。
“就是那次啊，”清光回忆道，“我们还在念书的时候，那次不是有人和你斗琴吗？之后你的火气就特别大。”
“哦……那次啊……”
说着说着，安定的眼眸就慢慢变暗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事后我去问了，那时在和你斗琴的是一个接近专业级的小姐了，你当时还是个学生而已，斗不过别人也是正常的。”
清光又把耳机塞回耳朵中，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杂志。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甘心啊……”
安定小声地回道，然后把脸埋回了枕头里。
“啊？什么？”
清光戴着耳机，没听清。
安定火冒三丈，一怒就用劲把枕头往清光脸上扔过去。
“你干什么啊……”不明不白被打了，清光不爽地揉着鼻子。
“去死吧!一天就只想着小提琴!你和小提琴结婚算了啦！”
清光被突然爆发的安定吓了一大跳，他看着安定裹着被子，背对着他，睡觉去了。
清光又摸了摸鼻子，感觉这发展十分莫名其妙，只有把注意力放回杂志上，一个人不开心地喃喃自语道:
“……我倒是想和小提琴结婚，你给我个机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