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手清×钢琴伴奏师安
*OOC以及bug预警
*乐理小白,真正的音乐白痴。欢迎捉虫——各种意义上的。
前文传送门 (1)
清晨七点整,一幢外观漂亮的小洋楼沐浴在晨光中,倒像一个刚刚做好、被放置在柜台上的蓝白奶油蛋糕。栅栏口盛开的纯白鸢尾,蜿蜒而上,白花簇拥着石子铺的小路。
屋内,一个刚升入高二的男生在玄关处换鞋。
他穿着整齐的校服,身边还有那与万千高中生没有一点差别的书包。
他的发丝从耳后垂下,随着动作而轻轻晃动。
一丝不苟的将鞋穿好,跺跺脚后,他再把自己那缝着兔子耳朵的拖鞋好好地收入鞋柜中。
——果然,老妈以前是想要一个女孩子吧?
他瞅着那双拖鞋,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白色发带,确定它系好了那蓬松的头发。
换口气,他转身对屋内喊了一声:
“我出门……”
“等等!别走!安定你等一下!”
一个慌乱的女声刚落,立马有个急躁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过来。
“安定,确定所有东西都带好了吗?便当?雨伞?笔盒?早饭吃饱了吗?需不需要再烤一片吐司?……啊,面包渣还粘在嘴边……”
一个女人不断地唠唠叨叨着,还神经质地搓着衣角,眼下的黑眼圈越发明显。望见面包渣,她又急忙忙的开始掏出一条手帕来。
“所有东西都检查了三遍了,没有任何问题。不用再加餐了,早饭已经足够了。”
他认认真真回答道,并乖乖的勾下了一点身体,让身材娇小的母亲给自己擦嘴。
“妈,您太操心啦。”
“我当然担心……真不用开车送你吗?”
这位高二新生刚想婉言谢绝母亲的好意,这时,从屋内又传来一成熟的男人声线:
“他都十七岁了,你能不这样瞎操心吗?又不是巨型婴儿……”
四十余岁的男人坐在餐桌前,非常无语地推了一推银框眼镜,继续翻阅着自己的报纸和杂志。
“瞎操心!你就只会说我瞎操心!明明安定他在之前的学校才遇到那种事……”女人碎碎念道,不过猛然,她就哼气道:
“不过至少我还会来送送儿子,你就只会坐在那里说一句——‘啊,这吐司烤得真不赖’……连屁股都不动一下!”
“什……”
屋内立马传来了椅子被后推的声响,被妻子挖苦了的丈夫好像被逼急了。
男人其实都懂,他知道他老婆一直致力于把儿子养成一个小天使,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可爱最好的东西全塞给儿子。可是,他一直没胆告诉他老婆……
……亲爱的,其实你早把他养歪了,你知道吗?
……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为了这混小子来骂我啊!
对着自己这位神经脆弱的妻子,男人真是有苦说不出,唯有泪两行。
看见自己的活宝父母,高二学生禁不住一笑,赶紧说:
“我一个人上学没问题啦,别担心。”
“可是……”被儿子和丈夫双双否决的这位母亲,还在垂死挣扎。
“没问题的。”
母亲也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是徒劳,就是忍不住叨念几句,但最终,她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儿子理了理衣领。
她看着自己的孩子走出家门,觉得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之前还只能在自己脚边爬来爬去,结果眼一睁一闭,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白色的鸢尾的花海中,他穿着整齐精神的高中制服,跳跃着奔跑着,会回头对你挥手微笑。
就好像真是上帝赐予她的礼物一般,那孩子对着人笑,眼就像一汪明蓝的湖水,牙齿也会露出几颗来。明明是一副天使的面孔,那颗不适宜的泪痣却又显得有点邪气和……魅惑……
“我出门了!”
元气满满的少年的音线……
望着儿子渐渐跑远的背影,这位当妈的女人默默地关上了门,痴痴地走回了餐厅。
发现妻子魂不守舍的模样,男人吃味道:
“好了,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全部!所有!都明白了!——你听着你儿子那动听的声音,简直控制不住自己,需要马上跑到琴房去作曲三首。然后高喊:‘啊!肖邦!啊!李斯特!’…………喂,等等!你怎么了?”
男人本来还自顾自的说着,突然看见自己的妻子捂着心脏、沿着墙壁慢慢滑下……他的心脏都快吓到骤停了。
最近的工作量果然太大了!
他赶紧放下那不明所以的娱乐圈杂志,紧张心疼地把自己妻子扶起来。看着妻子泛着泪花的眼睛,他的眉揪成一团……
“天啊!他这么会那——么可爱啊!!!呜……”
娇小贤惠的妻子突然暴走了,甚至激动到哭泣。
丈夫一瞬间就卡机了,只能傻不拉几地站着,双手僵在半空里,任妻子在自己的袖子上抹眼泪擦鼻涕。
“……”
没……没关系!
这位可怜的丈夫用自己僵硬的手臂来安抚自己的妻子,顺便安慰着自己。
尽管,现在,儿子才是最大情敌……
不过自己还是有领先他二十年优势啊!……这应该算是……优势吧?应该,算吧……
他突然悲伤地怀疑,二十多年前,那个靠着炫酷琴技和优美歌喉来赢得美人芳心的人……不是他自己……
当这对感性夫妇正为各自的理由伤神时,他们那没心没肺的儿子,正在高级住宅区的街道上,像个疯子一样狂奔。
没有父母的束缚,不必活得像个大少爷,他高兴得像是要起飞了。
刚刚步入高二的学生——大和守安定,在安静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跳跃着,脚步欢快得像是在跳圆舞曲。
新学期,新学校,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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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为早晨的七点半,地点为市内的某一乐器专卖店。
乐器店内的事物好像和外边现代化的建筑脱轨了,那完全是不同时代的风格。
刷着黑漆的铁框,装饰着窗户和玻璃门;带着花纹的实木桌椅,依次摆放在屋内;古朴的唱片机好像穿越了时空,还以为时间停滞在那个年代,吱吱呀呀唱个不停;店里的墙壁上,挂着一排排不同大小、不同制作者的小提琴。
古典与浪漫一齐体现在窄小的铺面里。
阳光透过玻璃,灰尘在光线下旋舞。
提琴们或挂着或立着或躺着,它们已经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时间的沉淀。金光镀在它们身上,它们骄傲地挺立着。人的容颜会老去,而它们却不见沧桑,只见深邃。
技艺越精湛的制作师,他们纯手工制作的琴,越是别具匠心,远超那些制造厂的制作的琴。另外,一把好琴,越是被顺利演奏磨炼,音越准,音色愈美。
而那些提琴,就只需等待,等待一双年轻或者苍老的手,使它们的琴弦再次震动。等待再次苏醒,然后在陷入沉睡之前——
歌唱。
这家乐器店建立的初衷好像也似乎在此。年老的店长总是自谦为三流的演奏者,他热爱收藏各种好琴。店铺不大,位置也不好,基本没有多少常客。尽管如此,店长仍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走进这家店来,去奏响叩击灵魂的乐章。
此时此刻,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缩在店里唯一的单人沙发上。
他整个人侧躺在沙发中,脸对着天花板,一双腿翘得老高。
尽管姿势如此别扭,他怀中却还抱着一把小提琴。他边低声哼唱着小调,边把那涂满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放在琴的旋钮上,缓慢调动。
他不时拨弄一下琴弦,闭上眼侧耳倾听,然后毫不犹豫的继续调音。等实在调不准的时候,他也会考虑扭动一下微调器,以正音准。
很多人调音时,都喜欢借助一下调音器的帮忙,简洁又快速,何乐而不为呢?但他却偏不走寻常路,总是喜欢空手就调,而且还像个偏执狂一样要精益求精,似乎很享受这一个过程。
他调着音,调得有偏差,他会蹙一下眉;调得太离谱,他会狠狠拧眉;只有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会舒心一笑。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升高了一点,少许暖阳洒到他身上。
他的校服外套被随意搭在沙发的靠垫上,那名牌安静地折射着阳光。
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加州清光。
最后,又过了一小会,他终于舍得把琴放下了。
他又欣赏了一下琴身,然后才向后一仰,将小提琴递向一个方向,朗声道:
“调好啦。”
“涂着红色指甲油拉小提琴的……你是我看见的第一个。”一个老者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清光笑而不语,只是执拗的将小提琴又抬高了一点。
这时,一位老年人走了出来,从清光手里小心接过小提琴。他把它扛到肩上,稍微拉了几个空弦音,接着又惊喜地拉了几个小调。
“准”,他就只吐出了这一个字。
清光闻言,从沙发上翻身坐正,笑意更浓。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容小看啊。像我当年学习小提琴,老师不给调音了,让我自己调,我还很紧张,担心会不会把E弦弄断,手指都不敢碰旋钮……而你的动作自在极了,而且没有借助任何辅助。”老店长啧啧称奇道,不可思议地盯着沙发上的少年,问:
“加州君,我真的很好奇——你说你十四岁之后就是自学小提琴了……但说句不中听的话,除非是万里挑一的天才,我感觉你那不是自学应有的水平。”
“我是有老师的,我十四岁之前,都是她在教。”
“那你的老师都没有阻止你用指甲油?”老店长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拉小提琴要求的是磨平指甲,和指甲是什么颜色没关系吧。”
清光说得很平淡,心底却满是嘲讽。
他的老师怎么可能会劝他卸掉指甲油?就是她帮忙涂的好吗?
那女人仗着她自己有天赋,什么夸张的事都做的出来。
不过,那女人,是很“特别”。清光微眯眼。
长期拉小提琴的人,特别是拉小提琴的顶级演奏家,脖颈上都会留下印子。甚至有人脸部和肩膀会走形。
但清光清楚地记得,那女人,自己的母亲却不一样。
不知是怎么保养的,那光洁的皮肤上从没看见过什么难看的印记,反倒白皙粉嫩。大概唯一能看出她苦练小提琴的证明,就是她手上一直带着的老茧了。
“好吧,换个问题……”老店长单手持琴,摸了摸胡须,“虽然你调的很准,但为什么不试一下调音器呢?而且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你用手机下个软件都能用来调音。”
为什么不用调音器吗?
清光短暂地陷入了回忆当中。
小提琴,俗称“童子功”。
小孩子的手柔软灵活,神经肌肉发育不成熟,更容易记忆。清光模糊地记起,在自己大约四岁的时候,那女人也给自己买过适应的小提琴。
在那不久后,她就带他来到琴房,用钢琴训练对音高的敏感度。
经过那近乎地狱训练一样的日子后,从此,他再也没有听错一音。
“用心听,不要借用任何的辅助手段,别想养成一种依赖性!”
坐在钢琴边上的女人,对着自己的儿子厉声道:
“加州清光,用你的耳朵去记!”
现在,老店长问他,为什么不用调音器。
清光就很想苦笑。
“不需要。”他这样回答道。
接着,他伸出手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笑中带苦,说:
“用这个……足够了。”
“好吧,你厉害。”老店长真是心服口服了,不过立马,他就变得异常正经严肃,神神秘秘地说:
“那么天才一般的加州君,我得提醒你一个事情。”
清光迷茫地抬头。
还有啥事啊?音已经调准了啊?
老店长捂住嘴,嘿嘿窃笑道:
“你上学要迟到了。”
墙壁上的挂钟下摆摇来摇去的,像个冷冰冰的小老头在“咳咳咳”。它的指针走的极慢,但它也在慢悠悠地接近一个特定的点……
“……糟糕透顶!”
眼见着时间慢慢缩短,清光出口谩骂道。
本来还悠闲坐在沙发上的人,一下子毛都要炸了。他赶紧慌乱地站起来,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包和校服……
“麻烦死了!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
“谁要你一大早就要来这里调琴玩?”
“不知廉耻的臭老头!不是你叫我今早上过来看一下的吗?”
清光毛毛躁躁地套起自己的校服,而那老店长正揉着自己皱巴巴的脸,幸灾乐祸道:
“哎呦,又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你那学校管的也挺水……”
“啊啊!烦死了!”
逗了半天,看着清光火烧火燎地穿衣拿包提鞋,老爷子也笑够了,便诚心诚意地问道:
“加州君,你吃早饭了吗?”
“……没。”
边这样说着,清光已经一脚迈出了店门。
老店长在柜台那边摸了一摸,挥臂就扔了一个面包给他。
“切片面包,不用客气。”
“谁和你客气……好了,我上学去了。”
清光撕开包装袋,飞快地啃了一口。
“走了!”
“路上小心。”
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老人望着清光跑远的潇洒背影,忍不住哀叹连连。
虽说是很有天赋,不过就这种追求完美无缺的个性……谁消受得了啊?
老人无言,又拿起那把小提琴拉了几下,情不自禁地咂咂嘴。
啧,这个音,真是出乎意料的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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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芳华,万千樱树盛放,樱瓣乱坠,铺满香径。
晨露随着叶脉滑下,滴转滚落到地面。
不同的人,不同的方位,向着同样的地方前进。
一阵风刮过,吹散花与水。
嗯,今天的风儿,也是格外地喧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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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基本不能给你说些什么,你可以和同学们慢慢相处,但有不适的地方记得及时提出来……大和守同学,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的母亲也很担心你。”
“嗯,谢谢老师。”
安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它们抱在怀里。他起身给老师鞠了一躬,便打算离开办公室了。
太背运了,新学期第一天就被老师找来办公室谈话,好像老师还十分亲切和蔼……而且老妈竟然事先给老师联系过,真是的,也太过操心了……
安定心想到。
他低下头打算快步离开办公室,但当他手已经搭在门上的把手时,他又停了下来。
“老师”安定回头喊了一声。
见埋首于各种文件夹的班主任抬起了头,安定开口道:
“请问一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借用一下音乐教室……”
老师恍然大悟,应许道:
“啊,这个没问题的。毕竟我们学院没有管弦乐之类的社团……我申请过了,只要没有在里面上课,音乐教室都可以使用。”
“嗯,”安定点点头,“谢谢老师。”
声音颇甜。
从老师办公室里退出来,安定的笑容一收。
他伸个懒腰,无趣地打着哈欠。
“真是的,这样的话不是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吗?”
总是活在父母的保护伞下,老师总是格外关照一点,学习生活变得一点新意都没有。
他耸耸肩,抬脚就走。
“这多无聊啊……”
边自言自语着,安定就走到了一个拐角处。
他脚步下意识一缓,然后他不禁仔细地瞪着那个安静的拐角处。
突然,他觉得内心有点毛毛的。
记得以前有幸偷偷看过一些漫画,新学期,男女主角总是会在拐角处相撞……
应该没那么巧吧?
安定觉得自己的想法真是够天马行空的,自嘲了一下自己,接着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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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清光要迟到了。
他一脚踏入教学楼,四下无人,不详的预感铺面而来。
脑子一抽,他在楼梯上狂奔。
然后他爬到了一个楼梯的转角口。
不知为啥,他一下就想起了自己那狗血淋头的前十七年的人生。
……那里不会跳出一个人来吧?
哈?
清光自嘲着自己,他都快佩服死自己的幻想力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清光没有丝毫减速,反而雄赳赳的直接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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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表示,自己在转弯的一刹那,碰见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奇葩。
清光表示,自己百米冲刺的时候,撞上了一个慢慢吞吞的怪人。
……
红眸蓝瞳一齐惊闪过难以置信的情绪,呼吸一停,身体惯性的魅力无穷大,惊呼和骂人的话全被卡在喉咙中,最后他们只能一起大喊——
“快停下——!!!”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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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说为什么会这么巧?
这怎么可能?
清光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着神经的敏捷。
这么扯的事情都被他碰上了,他想他这辈子都难逃套路的魔咒了。
清光低垂着头,两脚卡在不同的阶梯上,手指抵着下唇,脑子转得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他刚刚跑得太快,撞到了人。短暂的一瞬间,他不知道对方怎么样了,不过他自己还好得很,不缺胳膊不断腿的。
最后的记忆片段是,自己拐过转角,貌似撞到了一个……女生。虽然没看清,但感觉脸挺可爱的,应该不是个糙汉子……问题是那女生手里还抱了一堆东西。
……
好了,按照这个套路走——接下来,这个女生应该被自己撞翻在地上,自己还得帮她捡东西,然后还要莫名其妙地交谈一下……
“同学,你没事吗?这么傻站在那里?”
“……”
感觉这套路有点不太对。
清光抬头,望进一双写满忧虑的蓝色眼瞳里。
“被撞出问题了不成?真可惜,明明脸长得很不错的……”
……男的。
吓得清光赶紧咬了一下舌头。
刚刚和清光撞了一个满怀的人——大和守安定,他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处,手撑着膝盖,自己一个人巴拉巴拉地说道:
“我刚刚差点以为撞上来的是个女孩子呢,什么啊,是个男生就好说话了。”
“……”
“我会付好医疗费的。”他真挚地保证道。
……好样的,我还以为你要对我负责呢。
清光嘴角抽了一下,站直身体——本想震慑一下对方,结果悲伤地发现他们两一般高——清光正经而礼貌地咬字道:
“不用了,我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是先帮你把你的东西捡起来吧。”
清光指的是散落了一地的各种资料和本子。
“哦,这样啊,请吧。”
这个人看起来客套得很,可八成刚刚还是被撞疼了,清光总感觉这人嘴角的笑意挺扭曲的。
……错觉吧?应该……
于是清光就蹲下来帮他捡东西,捡了一会,另外一个……安定也蹲了下来,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俨然一乖宝宝的样子。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言。
地上有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资料,分起类来十分麻烦。像是什么笔记本啊什么作业纸,还有那种乱七八糟的涂鸦。
小学生吗?清光纳闷地想。
清光头大地捡着,直到他的指尖摸到一张较厚的纸,他的精神全部被集中在那张纸上了。
手指好像被短暂的一烫。
笔直的五根黑线,曲度舒适的音符。
——那是一张五线谱。
两排线谱……钢琴吗?
清光下意识地神经一绷,打直背脊。
再花几秒时间扫过琴谱后,清光眉毛一挑。
“呐,”他开口道,口气不再那样散漫,反而有点正式,“你会演奏什么乐器吗?”
正拿着自己的涂鸦的安定好奇地抬起头来,望向清光。
“唔?”这人一脸异常不解的表情。
“我是说,”清光好笑地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会演奏什么乐器?这里有张乐谱。”
“我是会弹一点钢琴……啊,谢谢,就只差这一张了。”
清光将手中的乐谱递给他,盯着他将所有乐谱收到一块去。
“这是你准备练习的曲目吗?表演?还是……比赛?”
“都可以啊,只要能弹出来。”
“诶?只要能弹出来啊……”
“很厉害啊……会弹钢琴的人。”清光突然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下。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大概是嗅到到了一点假惺惺的气味,安定瞟了清光两眼,直言不违地问:
“同学也擅长音乐吗?”
“不,你错意了。”
清光礼节性地笑笑,站起来拍拍灰尘,再向还蹲在地上的安定伸出一只手。
“我只是了解一点皮毛的无名小卒罢了,并没有什么造诣。”
清光将安定拉起来,以饱含歉意的语气说:
“很抱歉弄乱了你的东西。”
“祝你练习能有成果。”
说完,他再微笑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而安定也只是安静地站了一会,就朝反方向离开了。
清光走了一会,发现已经不能瞄见那人的身影了,才轻轻地咂了一下嘴。
他左手提着书包,将其提到肩上,活像个无赖样。
“莫扎特?”
清光哼哼,讥笑道:
“……逗我吗?”
他又慢吞吞地走了一会,突然脑子一木。
“话说……”他停下脚步,不解地望着窗外的天空。
“我刚刚为什么要跑的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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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迟到的清光还是被火眼金睛的班主任逮出来了,他头顶水桶,来到楼道上罚站。
下课后,人来人往,黑心老师仍不准他放下水桶歇歇。不过清光靠着自己的好体力,遇到熟人,还有闲心去聊几句,顺便怼回去。
这时,他又看见那抹蓝色了。
那个人站在较远的地方,透过人流看着清光。发现清光注意到自己后,他露出了一个天然的笑容。
后来清光就把那人的名字记住了。
大和守安定
明明那么正经,却总感觉又是个一点也不安分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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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莫扎特那个梗……有人告诉我,乍一看,莫扎特的曲目简单得跟练习曲似的,一弹起来,那简直是怀疑人生……而且貌似很多国际比赛都不爱用莫扎特,真微妙呢。
又一不小心把战线拉长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