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愚人节这天,所有的恶作剧都会被原谅?
雷狮还在小学里大战加减乘除运算题,某一年的四月一日,有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他们往雷狮同桌的抽屉里塞了一只死老鼠。
那会儿雷狮的同桌是个内向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全班的孩子都喜欢排挤她。男生骂她丑八怪,女生组成小团体孤立她。
这次她把死耗子丢到垃圾桶时,虽然竭力忍耐着没嚎啕大哭,眼中仍然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整个过程中,雷狮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静看这一切。
既没有阻止男生们过分的恶作剧,也没有去帮助孤立无助的同桌。
只不过,他在放学后与那群男生打了一架。
雷狮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在为被欺负的女孩子出气,毕竟他心中没有任何愤怒。他只是单纯地想要打架、单纯地看不惯几个男生弄哭一个女生的欠揍行为、单纯地想去暴揍他们而已。
于是他就真去做了。还打得很凶,牙齿指甲都用上了。
后来那些男孩子们落荒而逃,雷狮对着他们逃离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唾沫中夹着一丝淡淡的血液。
雷狮转身走了几步,腿跟着灌铅了似的。他干脆让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让大脑放空。
路过的行人看了他一眼便匆匆收回视线,雷狮满不在乎地继续带着一身伤待在原地。他不愿意回家,回家又要被亲哥骂,反正也没说错,每次都是雷狮没事找事。
但是,要怎么处理伤口呢?感染了就麻烦了。
当雷狮思索这个问题时,他眼睛一眨,某个熟人正朝他走近。
雷狮咬舌,自己居然差点忘了这人的存在。
安迷修比雷狮年长一岁,在长身体的时候,他比雷狮高一些。所以一眼望上去,安迷修像是雷狮的哥哥。
“你怎么总是在这种时间出现?”雷狮语气不善地问。
安迷修可没心思和雷狮吵架,他托起雷狮的手臂细心地检查了一会,再放下自己的双肩背包,从中取出了棉签和医用酒精。
“愚人节,很过分的日子,不是吗?”
安迷修埋头忙着为伤口消毒,听见雷狮倒抽冷气的声音,他情不自禁地放轻了涂酒精的动作。
“啊?和平时有什么区别吗?”雷狮擦掉额头上的汗珠,总结道,“过分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很过分,今天也不过是一年之中寻常的一天。”
“你不要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坏。”
“我可不想被有圣母病的人说教。”
安迷修处理小伤口的手法已经非常熟练了,绷带缠得特利索。雷狮由他照顾着,倏忽语气一转,问:
“光知道说我三观有问题……难道你就不会在背后诋毁他人?你就不会为难他人吗?”
“你也会忽悠我吧?你就不会对我说谎了?”
“不会。”
手上的包扎动作没受到丝毫影响,安迷修眼睛都懒得抬一下,他笃定道:
“也许你会欺骗我。”
“但雷狮,我绝不会对你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