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祖母绿 · 第三章 （下）
*魔王雷×人类安
*我觉得我这是要放大招了(尽管放得不好，还是注意一下吧)
*请放心，此文应该要写四章以上
*传送门
《祖母绿》第一章
第三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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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时间轴调回一个时辰之前——
安迷修还杵在王城边缘的石桥上，远边有个小黑点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
“卡米尔？!”安迷修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那个放大的小黑点，正是骑坐在马背上、火速赶路的卡米尔。
卡米尔看着独自站在桥上的安迷修也是一愣，但他又望了望天边的烟雾，略微一想就想通了。
“是大哥叫你离开的吗？”卡米尔直言道。
“诶？这……”
“好了，路上再说，快上来。”
卡米尔迅速判断后，朝安迷修伸出了手，他看见安迷修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颇着急地说:
“快一点!大哥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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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魔族领域内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异常，为平息暴动，卡米尔被派遣出去，现在却突然回来了。
“雷狮有危险了？”安迷修心惊，不再摇摆不定，直接跨上马背，问，“到底怎么回事？”
“详情我也不清楚，”卡米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也是昨晚忽然收到通知，说大哥他受了重伤。”
重伤……？
安迷修僵住了。
说起昨晚，最大的事件，便是雷狮被匕首所刺一事……
无情的话语、淡定的神情、受伤的事实。
答案渐渐浮现，愈来愈清晰。
安迷修的心一点一点地变凉了。
——昨晚，雷狮那毫发无损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吗？
安迷修还没能从愧疚与惊讶中回过神来，卡米尔就握好缰绳，对他轻言淡语地说道:
“准备好了吗？走了。”
一直以来，安迷修觉得，比起胡作非为的雷狮，理智的卡米尔要靠谱得多。
安迷修坐在马上，本来还有点小拘束，但很快，在他要被甩出去的前一秒，他就心惊肉跳地、双手默契向前抓，抱紧了卡米尔的腰。
——今天才切身体会到，卡米尔和雷狮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疯起来……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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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尔载着安迷修，马不停蹄往前冲。抄近路，并随手打飞前方挡路的敌人——卡米尔面瘫着一张脸，那气势汹汹，简直就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为了不被甩下，安迷修抱紧卡米尔，热浪和魔法的余波往他身上扑，安迷修努力保持平衡才没有使自己受到波及。
就这样的状态下，一路直线冲往宫殿……竟然才用了半个多时辰。
当安迷修从马身上下来时，胃里一阵翻腾，十分恶心，可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守护着宫殿的、那坚不可摧的大门已经被人强制打开了，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守卫已经身首异处，横飞的肉沫与露出的内脏……场面一片血腥。
卡米尔冷着脸往魔王的寝宫跑去，安迷修见状也忍住强烈的不适，紧随其后。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绷紧了神经，尽量绕过交战中的士兵，甩掉追兵，避免战斗。
可是，在前往雷狮房间的途中，已经走到寝宫的长廊了——全身的力气忽然被抽空，卡米尔轻晃起来，脚步不稳地朝地上撞去。
跑在他身后的安迷修吓了一大跳，他快步向前，把卡米尔拦腰抱住才没有使他摔到地上。
“没事吧……!”
安迷修紧张地问，因为他看见卡米尔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跟着一张白纸似的，还在不停地冒冷汗。
是魔法用过度了吗？
安迷修想把卡米尔扶起来，但卡米尔却抓住他的手，摇摇头。
“是大哥……”卡米尔的声音虚弱了几分，“……刚刚一瞬间，他抽走了我的魔力。”
抽走了他人的魔力？
血缘相通的话，似乎的确可以使用亲人的魔力，所以现在让人心急的是……
雷狮自己的魔力呢？
安迷修想到昨晚的事，实在后怕。同时，天的那一头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有几道可怕的惊雷降下，瞬息之间，远方就燃起了一连串的大火。
火星噼噼啪啪，显得周围都寂静了。可没能安静多久，在他们的后面，追兵的脚步声，和催命似的，愈逼愈近。
沉吟片刻，安迷修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依旧固执地想把卡米尔扶起来，打算一起往前走。
“够了……”卡米尔动弹不得，声音也变小了，功亏一篑的情形让他有些无可奈何，“我暂时动不了了，不用再……”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安迷修将卡米尔的手搭在肩膀上，“你不想见他了吗？”
卡米尔抿抿嘴，正欲开口反驳——
前方，突闪过一个黑影，唯有手上的利剑雪亮。安迷修刚踏出一脚，眼睛根本跟不上这个暗藏已久的埋伏，就算大脑中的警铃吵得像是在咆哮，可安迷修也只能顺手把卡米尔往旁边推开——
卡米尔蓦地抬头，拼尽力气往黑影的方向狠瞪了一眼——不需要念咒也不需要做任何辅助手势，周围的重力场立马受到了扭曲，无形的重击从天而降，砸在了敌人身上。敌人丢下了剑，先是身不由己地跪在地上，脑袋再被迫压到地面。
“力量果然减弱了，”瞥了瞥被压在地上的人，卡米尔在微妙的地方无奈道，“正常情况下，他骨头应该都被压碎了。”
……你都把人压到地上抠都抠不出来了。
安迷修选择性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继续拖着卡米尔前进。
可惜经过这个小波折，后方嘈杂的声音已经增大了许多……追兵已至。
“放我下来吧，至少我还可以挡住后面的追兵。”
卡米尔重申道，冷静到眉目中无分毫慌乱。
“抛下你，然后我就好大摇大摆冲到雷狮面前？”
安迷修要对卡米尔的理智五体投地了，但没办法，他只是个骑士道笨蛋。
“这不是抛不抛弃的问题……”
“那你说是什么问题？”
“问题是，必须要赶到大哥身边去。”
“我们现在不是正在往那里赶吗？”
“我现在不过是累赘罢了!”
“我没说你是累赘!”
本来还好好的，不知道话题趋势怎么进展得变味了，平时总是相互尊重的两人竟朝对方大吼大叫起来。
火烧眉头之际，他们一齐失控吵了起来，前面他们赶路时所有的压抑和恐惧都像是炸药包，一下被点燃，用怒气爆炸开来。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意气用事!”
“抱歉，我们人类就是死脑筋。”
“大哥现在非常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才必须带你去!”
安迷修吼完，换口气，软下了声音:
“你是他重要的亲人，不是吗？”
卡米尔无言以对，他思索了几秒，才慎重地说了下去:
“老实说，昨晚就我所知的情报来讲，我估计大哥已经撑不住了。”
安迷修没有答话。
卡米尔也不在意，他嘴角扯出一个略苦的笑容，接着说:
“魔族活得太长，对生死的观念模糊了许多。彼此在对方生命中存在的时间太长，反而看淡了生死——很早以前，我就预想到了今天。”
“卡米尔……”
“这个情况是不可逆的，我没有办法及时地挽救他的生命，至少，我希望在他离世时，他不是一个人孤独地死去。”
卡米尔仰头看向廊外的星空，坦率极了。
“所以我拼了命要赶回来。”
“所以我在途中带上了你，即使这不是大哥最初所愿——”
卡米尔挣脱了安迷修扶着他的手，气息不匀地靠在走廊的柱子上。
他直视着安迷修，用请求的语气郑重说道:
“我仍希望你能去他身边，这样就无憾了。”
“拜托了。”
因为他是个笨蛋，和你一样，是个笨蛋。
挥着刀持着剑的敌人最终还是追到了此地，卡米尔一推安迷修，背对着他，淡淡地说:
“快走，我不想再说一遍了。”
因为卡米尔果断的话，安迷修不禁愣怔了。
说什么胡话，他们相处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割舍就能割舍得掉？
他明明……是最想赶去雷狮身边的那一个。
安迷修咬紧牙关，一狠心，离开卡米尔一个人继续向前跑去。
必须赶到他的身边!不然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
安迷修跑出走廊，跑上楼梯。不幸中的大幸这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埋伏，可能还没有人能杀到魔王的房间里。
怀着没人入侵的乐观态度，安迷修有惊无险地安全抵达雷狮的房门前，在他正打算推门而入时，他听见了里面的谈话声。
然后，该听的不该听的，他一字不漏地全听了。
他听见了滑稽的事实，听见了雷狮的嘲讽，听见了男人的惨叫。
他出于本能后退了一步，却又听见从里面传来的、雷狮威胁他进去的声音。
“我数三声，自己走出来……不然我会直接杀了你。”
他没有第二选择。
于是他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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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突发状况把雷狮弄懵了。
安迷修就站在离他几米之外的地方，旁边还有一具温度尚存的尸体。外边硝烟弥漫，星光暗淡。
想想此时糟糕的状态，雷狮心乱如麻，快要抓狂。
他已经没精力费神去弄清楚安迷修会出现在此地的原因了，他尽可能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想出一个对策来，是干脆地把安迷修敲晕、消除记忆，还是搪塞过去、把他骂走……
隐隐约约发觉安迷修已经知道了些什么，雷狮的脑子乱成一团，为了避免最糟的情形，雷狮正绞尽脑汁想叫安迷修离开。
“你为什么……”
“卡米尔说你撑不住了，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没有一盏油灯的房间，雷狮借着透进来的火光和点点星光，看见不远处安迷修将头低下了，肩膀抑制不住地轻颤。
不能……再骗他了。
又不是能用糖果忽悠过去的小孩子，雷狮骗不了他。
也不能再骗他。
不知道什么地方又发生了爆炸，巨响夹杂着浓烟卷上，热浪一层层扑入。
窗帘薄纱随风飘动乱颤，玻璃被震得哐当响。
“过来……”
雷狮手指痉挛，同时内心在挣扎，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使细小的声音逃出口腔。
他想摸摸他的脸。
很突然，雷狮也知道这很突然。
隔了一段距离，有点远。他有些虚弱地往前伸手，却感觉摸到一层水幕——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再摸摸那个孩子，那个他亲手带大的孩子。
揉一下搓一下欺负一下什么都好。
他就是纯粹地想触碰他一下，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过来，安迷修，离我近一点。”甜腥味涌上喉咙，雷狮捂着嘴，不动声色地将血咽下。
“过来吧……最后一次了。”
错过这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真的，最后一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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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狮往安迷修的位置挪了一下，本来想把安迷修这个死心眼直接扯过来，但重心不稳，竟自己跌了过去。
安迷修被太过于脆弱的雷狮吓到了，他慌张地向前跑去，接住雷狮的身体。耳边能听见雷狮越来越浅的呼吸声，安迷修惊魂不定，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抱着雷狮，缓缓地跌坐到地上。
“你……还有多少时间？”
安迷修鼻塞，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感觉自己眼睛有点湿润。
安迷修的衣服有一股洗衣皂的香味，雷狮没有正面回答安迷修的问题，而是安心地把脑袋搁在他身上。
“千万别自责，”雷狮下巴放在安迷修的肩膀上，对他耳语道，“你刺的那刀根本不痛不痒，我不怪你……话说那其实应该算是我自己刺了我一刀。”
“怎么可能……不自责，”安迷修喃道，“我是你的骑士啊！”
“是，魔王唯一的骑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雷狮不禁鄙视着说，“就是脑筋转不过来。”
“都这样了，你竟然还能说出这种烂话来。”
安迷修将雷狮的身体抱得更紧了一点，似乎害怕他一下子就不见了。
“临危不乱，说的就是我啊。”
雷狮拍拍安迷修的后背，自夸道。
说着无关痛痒的话，他们假装他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切如故。
话题没有进展了，他们就一同安静下来，听着外界的声响，好似是不同的空间。
雷狮找不到能说的东西，但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话，还是必须要告诉安迷修的话。
他无意往旁边望了一眼，才发现，安迷修一直将视线定在天空上，痴痴地望着什么。
雷狮于是稍微偏偏头——
万星坠落了。
先是一颗星飘过去，再来，两颗、三颗……真是百年难遇的奇观，像是预示着什么事情快要发生。墨蓝的天空画布上，所有的星坠去，一笔又一笔，勾勒开来。暗色的星空焕然一新，闪着耀眼的银光。
它们全都落向遥远的西边，好像万只转瞬即逝的飞蛾，迫不及待地扑向目不能视的光芒。前面的星逝去了，后面的又紧随着逝去，连绵不断。
西边，很远的地方，那里有着最纯净的海洋，所有迷茫灵魂的必经之所、最终归处。
星星们大概是中了什么奇怪的魔法，一个接一个，好像都打算沉入那蓝湛湛的海水中，无意识的，就成了地上人眼中最美的景色。
好安静，怎么会这么安静？战火渐渐被熄灭了，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人都抛下了武器，仰头观看着这一堪称神迹的景象，深深地沉迷其中，他们天真得像个初生婴儿。
安迷修也睁大了双眼，望着天空。
雷狮却望向他，看了看他倒映着流星的眼睛，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联想起他们初遇的那天，雷狮终于明白了。
星光碎于蓝海里，落入他碧绿眼底。
原来……
这很早前就出现在脑海中的话，雷狮终于找到正解了。
雷狮将脸埋在安迷修的肩膀中，笑着笑着就想落泪。
原来从他们相遇起，这一天就是注定好了的啊！
“雷狮？”
察觉到了雷狮的异样，安迷修唤了他一声，但立马他就失言了。
“别看”
雷狮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只有一转眼的功夫。
高大的身影不复存在了，他驼起背、佝偻起来。皮肤变得皱巴巴的，布满皱纹。黑色的头发从发尾开始，一点点往上变得雪白。整个人都变瘦了，骨骼都突了出来。
——雷狮的外貌在迅速苍老。
安迷修张开嘴，上下牙哆嗦打架，结巴哽咽着，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雷狮伸出手，用那树枝干枯般的手扣住安迷修的脑袋，让他移开了视线。
“别看了”
雷狮垂下头，疲惫地吐息道。
◆◆◆◆◆◆◆◆◆◆◆◆◆◆◆
很久很久以前，像无数个童话故事的开端，从雷狮成为魔王的那天起，他就离“自由”这个东西很远了。
战争结束后，他为了保护那个人类孩子，也把自己困在了华丽的宫殿里，不再频繁外出。
但是，为什么呢？他明明就没能离开这座宫殿。
但那段时间，他真的非常快乐。
在要离别的时候，他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一直背着的魔王包袱，被卸下了。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魔王了，他想自己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应该会很心酸，但他却不因此而耻辱。
因为他终于自由了。
早知道不当魔王这么好，他应该早一步让魔族们选出新的王，然后他可以早早地退休，带着安迷修去环游世界。
他们会飘在最蓝的海面上，飘过来飘过去，飘得安迷修天天呕吐，然后雷狮就坐在船舷上哈哈大笑。
雷狮无比清晰地体会到了身体中魔力的流失，诅咒的刀刃和违约的重创，使他伤得太重了。
他已经失去继续身为魔王的资格了。
自由了。
身体也好，灵魂也罢。
可以不用以“魔王”的身份活着了，可以用“雷狮”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了。
可以带着安迷修离开了，就算不做魔王了，魔族也可以活的很久，雷狮可以继续守着他。
看着他慢慢老去，然后再等待他下一回转世。
不断的不断的，一直一直守着他，直到自己也死去。
雷狮想，他总算是可以……
安迷修像搂着一件易碎品一样搂着雷狮，也许再被刺激一下，泪水就会夺眶而出。
雷狮却没有力气给他擦把脸了，他回忆着过往的事情，能记起的，都忍不住再回忆一遍，像在检查自己的藏宝箱。
还有什么话忘记对他说了。雷狮想着想着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很重要的话。
一起离开吧？
一起去旅游吧？
我会守着你的。
一直一直。
魔族和人类都不会伤害到你。
你也不会再做噩梦。
不会伤心。不会不幸。
“对不起……”
雷狮靠在安迷修僵硬的身子上，神志不清地轻轻说道。
安迷修双手无力地垂下去，他难以置信地摇着脑袋，他从来就没有听见雷狮用这种悲凉的声音来道歉，他甚至没听过雷狮向谁道过歉。
——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故事吗？森林啦、草原啦、荒漠啦……唉，我最期待的就是那片海洋。
——……你陪我去看一眼吧？
“对不起”
——不用担心什么，卡米尔会帮我打理好魔族的一切……我承认我把事情推给他有点没良心，咳，总之唯一值得担心的就只有生活费!
“对不起”
雷狮的脑子大概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从刚才起，他就只是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安迷修快被折磨到崩溃，他无法克制地叫出声:“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
为什么你要道歉？你做错了什么？!安迷修想朝他大吼，看着那样的雷狮，却又怎么也吼不出来。
——你别老是急着否定我啊，生活费什么的都是小事情…………………………………………
——抱歉
——果然……还是去不了呢。
“真的……对不起了。”
“所以我说……这不是……我想听到的话啊……”
万星坠落，万籁俱寂。
星星们都向着那海底去了，而他也将随之而去。
雷狮像是释然地笑了一下，又像是哭了，安迷修没能看清。
他只知道，在他眼泪快要滚落出的刹那——
他的怀抱落空了。
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几件空荡荡的衣物。
没有人再给他道歉了，好像方才一直给他道歉的人就只是他的一个幻想。
这里没有魔王，更没有雷狮。
一干二净的，什么……都没有。
上方，一缕淡淡的、轻飘飘的沙粒挥散于夜空中，轻得和灵魂相同似的，慢慢的，消失不见。
◆◆◆◆◆◆◆◆◆◆◆◆◆◆◆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了。
他的一生多长啊，什么酸甜苦辣他都尝尽了。唯独缺失的一种滋味，也在他肉身毁灭时尝到了。
那种感情，名为悲伤。
